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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狗是什么意思(中华田园犬四眼犬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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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时候家里曾养过一条土狗,它和农村的大多数土狗一样也没有名字,浑身毛发通黑,只有眼睛之上有两道黄眉,村里人管这种狗叫“四眼”狗,为了叙述方便,暂且就将我家里的这条土狗叫“四眼”吧

      

       得狗获救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出生于鲁西南曹县农村,那时候狗是稀罕之物,我们村子有一二百户人家,总共才有两条狗。记得村中一个小伙伴家养了一条黄土狗,每次在一起玩耍时他神气地呼唤着那条土狗东奔西跑,仿佛摇身变成了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羡慕得我直流口水,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家里也能养上一条土狗。

       机会终于来了,我四岁那年秋初,我跟随父亲到他工作的一个叫做普连集公社的镇子上住了一段时间。依稀记得父亲所在工作队驻地是一个大院子,负责看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姓周的老人,平时陪伴周大爷的只有一条黑色土母狗,我去的时候那土狗刚刚下一窝五只小狗崽,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陆续有四只小狗被人抱养走了,最后还剩下一只黑色的小母狗,这只小狗的眉毛上有两道黄斑,在鲁西南一代称这种狗叫“四眼”狗,据说如果养这种狗会对主家不利,所以没有人愿意认养。在我的央求下,父亲决定抱养这只“四眼”。

      

       记得抱回狗的那天,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怀中抱着“四眼”的我,骑在回家的路上。骑到村口时,漆黑的夜空下起了雨,唯一进村的小桥被淹没了。父亲挽起裤腿,一手抱着我,用另一个肩膀扛起自行车准备试着趟河过桥,这时在我怀里沉睡一路的“四眼”突然大叫不停,狗吠声在空旷的田野间传得很远,随着一道手电的亮光从远处射过来,一个人一边向河边跑着一边大喊:“桥断了,千万别趟水!”原来这座进村的小桥早被大水冲垮了,后村的一个正在庄稼地值夜的村民,听到了狗叫声知道有人要过河,连忙大声呼喊制止了我们的冒险行动。事后父亲有些后怕地对母亲说:“要不是‘四眼’,我们爷俩就被河水冲走了。”

       神奇“四眼”

       那时候通信极不发达,父亲大概一个多月从镇子上回来一次。我们不能确定父亲回来的具体日期。可是每次父亲回来,“四眼”仿佛提前知道。它会先在院子里小跑着撒欢,接着就扭着脑袋在我身上乱蹭,于是我便在它的带领下到村头的大路边伸长脖子等着。往往不需太长时间,就能看到父亲骑着自行车从远处回来的身影。但一次我和“四眼”在村头等了半天也没见父亲的踪影,不免有些泄气,抬起一脚踢在了“四眼”的屁股上,以表示对它这次预测失误的不满。“四眼”仿佛也为自己的错误判断感觉到了惭愧,灰溜溜地从我身边跑开了。记得那天晚上我已经睡下,迷迷糊糊听到“四眼”的叫声和院门的响声,接着就是父亲熟悉的声音。原来父亲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事情耽误了时间。父亲感叹地说:“这狗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灯光下我一边听着父亲的叙说,一边高兴地吃着父亲带回来的烧饼,这时“四眼”兴奋地在我们父子间跑来跑去,还不时冲我小声呜呜着,仿佛在说:“看,我没有骗你吧!”

      

       冬去春来,清明一过,麦苗返青了。那时还是生产队模式,根本不允许农民经商、养大型家畜,所以收入微薄的农民只能靠家养的母鸡下的蛋换几个零花钱。那年奶奶买了十几只小鸡,精心地在她的堂屋西窗下垒了鸡窝。我不时跑到鸡窝边围观奶奶照料那一群小鸡崽,看着和我形影不离已有半人高的“四眼”,奶奶忽然警觉起来,她担心地对我说:“小君,看好你的狗,真把小鸡吃了这一春的心血就白费了。”我连忙向奶奶保证:“这狗听话着呢,没我的命令它吓死也不敢!”看我下了保证,奶奶也放心了。就在我下了保证的第二天凌晨,忽然听到奶奶在院子里大声的呵斥着:“叫你吃我的鸡,叫你吃我的鸡!”紧接着就听“四眼”的一声惨叫,不好,我赶快爬起来冲到院子里,这时奶奶正拿着一根长棍子满院子追着“四眼”打。借着鸡窝上放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看到几只小鸡崽血肉模糊地横躺在鸡窝门口。我狐疑地看着躲在身后的“四眼”,一时没了主意。这时母亲也起来了,母亲向奶奶解释:“这鸡窝门好好的,肯定是黄鼠狼干的。”奶奶还是一口咬定是“四眼”干的。我忽然看到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四眼”嘴里叼着一截黄黄的东西,慌忙从狗的嘴里夺了出来,原来是半截黄鼠狼尾巴。真相大白,肯定是黄鼠狼叼着鸡逃跑的时候被“四眼”咬住了尾巴。看冤枉了“四眼”,奶奶也感到理亏,第二天吃午饭时专门扔给”四眼“一块红薯做奖赏。以后再也没有发生黄鼠狼偷鸡的事情。

      

      

       永失我爱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在”四眼“的陪伴下,我度过了五彩斑斓的童年岁月。父亲为了照顾家,也从工作队回到了村里任了支部书记。土狗“四眼”正值壮年,以平均每年两窝的速度,养活了几十只小狗,“四眼”的子孙散布于远亲近邻的家中,为乡亲们看家护院也算作出了小小的贡献。

       随着十里八乡养狗的人家越来越多,得狂犬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天父亲从公社开会回来,对母亲说:最近公社要求各村组织打狗队,咱家的狗怕也要保不住命了!”“四眼”像听懂了似的,一下子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我。父亲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吃饭,我知道他也不忍心让打狗队将“四眼”打死。

       打狗队成立的前一天,我偷偷带着“四眼”远远地跑到了村北的北地河河沟里。深秋河里早已干涸没水了,我选在河筒子的一片枯苇丛中躲了起来。聪明的“四眼”仿佛也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静静地趴在我身边・・・・・・就这样我每天一早出门,很晚才回家,带着“四眼”忍饥挨饿躲了三四天才算躲过了风头。村里人都知道“四眼”通人性,从没有咬过无辜的人,也没欺负过村里的小孩,大家就睁只眼闭只眼,“四眼”才幸运地躲过一劫。

       此后不久,生产队买了一匹退役的军马,据说屁股上还打着部队的番号,我家和生产队的马棚仅一路之隔。一天放学后,我特意带着“四眼”到马棚看战马。这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鬃毛和尾巴很长,体格高大威武,我边看边幻想着有一天能骑上这匹战马,带着“四眼”奔跑在战场之上英勇杀敌。没有想到,就是这匹战马将“四眼”和我永远地分开了。

       记得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冲进家里招呼“四眼”,准备带它去逮兔子,可是叫了半天也不见“四眼”的踪影。我又像飞似的冲进生产队的马棚,这里也没有“四眼”的踪影。我正要转身跑掉,忽然马棚的饲养员告诉我说:“你们家的狗下午来了,它老冲军马吼叫,军马不耐烦地踢了一脚,正好踢在狗的脑袋上,它叫着发了疯似的向远处跑了,你还是到村外边的田地里去找吧。”我一听,也疯了似的跑到村外田地里,边叫边找“四眼”,没有找到。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四眼”的踪影,我像丢了魂一样,吃不好,睡不着。直到有一天,村里人告诉我,在邻村看到一群孩子正在追打一条疯狗,是一条黑色的“四眼”狗。再后来,就没了“四眼”的消息。

       如今“四眼”离开我三十年了,我离开家乡到北京也近二十年。每年春节家人聚会的时候,话题总会落到“四眼”身上。我怀念“四眼”,怀念它给我带来的丰富多彩的童年岁月和那永远剪不断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