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斯维尔(勇士完胜快船)
摄影：TIM LAMA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夜晚时分，马萨诸塞州布里奇沃特的怀曼草甸保护区内，一只东部锦龟在一棵倒下的树上“取暖”。
撰文：JESSICA TAYLOR PRICE
一个温暖的春夜，两名科学家坐着独木舟，徜徉在澳大利亚沿海城市汤斯维尔的罗斯河上。他们把相机放在腿上，手里拿着双筒望远镜，在水面上荡漾。
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柯氏侧颈龟白天晒太阳取暖，晚上怎么还要在月光中“取暖”？
澳大利亚新英格兰大学的生态学家埃里克·诺德伯格说：“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因为我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别人也会注意到这个现象。”
2017年那个夜晚后，他们四处打听，但发现其他科学家并没有听说过乌龟会在晚上“取暖”，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
诺德伯格和乐卓博大学的生物学家唐·麦克奈特决定填补这一研究空白。
与这些物种的偶遇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但如今他们在《全球生态与保护》期刊上，发表了一篇新论文。他们在论文中指出，世界各地的龟鳖都表现出了夜晚“取暖”的行为，而且它们的这一行为能帮助他们了解这些受威胁的爬行动物将如何应对气候变暖。
摄影：DR. ERIC NORDBERG
跟踪摄像机拍到的图像显示，澳大利亚汤斯维尔的好几只柯氏侧颈龟在夜晚“取暖”。
全球现象
作为变温动物（有些人喜欢叫他们冷血动物），淡水龟无法控制自己的体温。因此，它们需要在岩石、原木等水面外静止的物体上休息。这样它们才能在阳光下，让自己的体温上升。
为了弄清楚汤斯维尔的龟类在夜晚“取暖”是不是异常现象，诺德伯格和麦克奈特设计了一项全球调查。2019年，他们两人呼吁世界各地的合作者观察龟鳖夜间“取暖”的现象，并分享数据。尽管这项调查因新冠疫情中断过，但成果颇丰。北美、加勒比海、欧洲、亚洲、非洲、塞舌尔和澳大利亚的研究人员收集了29个不同龟类物种的近90万张照片——范围囊括总共11个淡水龟科中的7个科。
研究人员发现，有6个科的13个物种会在夜间“取暖”。更重要的是，这些龟鳖在夜间“取暖”的时长往往超过了白天取暖的时长。
麦克奈特说：“这在龟鳖中似乎是很普遍的现象，只是之前没有这样的报告而已。这也太酷了。”
研究还发现，不同龟鳖物种间存在差异。一些物种比其他龟类更常在夜间“取暖”，其中夜间“取暖”频率最稳定的就是生活在汤斯维尔的龟类。
为什么龟类在月光中“取暖”？
接下来的挑战是要查明背后的原因。诺德伯格和麦克奈特两人的研究排除了月相、风力、水蛭等因素。他们还观察到，龟类在鳄鱼旁边“取暖”，甚至爬到鳄鱼身上“取暖”。这也就排除了夜间“取暖”能让龟鳖远离捕食者的猜想。
在这项全球研究中，只有热带和亚热带地区的龟类会在夜间“取暖”，并且这种现象在靠近赤道的地区更普遍。这可能暗示了控制体温在其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詹姆斯库克大学的优等生罗茜·基德曼决定研究体温调节理论。她说：“我真的很好奇，我被这个问题深深地吸引住了。”
基德曼从罗斯河中，捉了25只柯氏侧颈龟，并把它们带到实验室环境中。她严格控制了水、气温和日光这三个因素，并观察水温高于或低于偏好的温度时龟鳖的行为模式。
基德曼本以为这些乌龟会避开较高或较低的水温，但发现水温比平常高时，它们在白天和夜晚取暖的时间更长。这表明，至少对柯氏侧颈龟而言，水温较高时，在夜间“取暖”能让自己的体温降低。（月光只是被月球反射的微弱太阳光，并不携带热量。）
“这实在是太酷了，因为这和它们白天干的事恰恰相反。”麦克奈特说。
龟的困境
研究夜间“取暖”能让我们了解龟鳖如何应对气候变化导致的气候变暖。预计到2030年，全球气温将上升约1.2°C。
全球气温升高不容忽视，因为基德曼的研究表明，淡水龟比我们之前认为的更会躲避高温，或许是因为太热时，它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了。最近的一项研究预测，气候变化导致气温上升——尤其是带来的热浪能够彻底杀死龟鳖等许多对高温敏感的冷血动物。
“如今，我们有了一条基线。未来我们想要研究这些动物时，我们可以监测它们的行为有何变化。”基德曼说。
这对龟类来说特别重要。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称，大约60%的淡水龟和陆龟物种因偷猎、疾病、栖息地丧失等因素受到威胁或灭绝。
麦克奈特说，这一发现也悄悄地提醒了人类。
“这恰恰说明，继续对我们自以为很了解的物种进行研究是多么重要。”麦克奈特说。
（译者：幸运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