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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2023年知青补贴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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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上海女知青的故事

作者:吴玉林(田钧祥供稿)



我和三个女知青是1969年1月18日从上海下放安徽贵池的。经过近两天两夜的长江航运,我们到了贵池县城。我们参加完县政府组织的欢迎仪式后,安排我们统一吃饭,有鱼有肉,然后安排在旅社睡觉。1月21日早餐后出发,我们坐大客车到达铜山公社,2个多小时后由公社干部带我们到了宝赛大队,然后我们四男三女又被分配在汪矶生产队。一路上,我们迎着凌厉的寒风,跟着衣衫褴褛的老乡后面,望着身边光秃秃的土丘,我们预感到我们即将落户的生产队一定是贫穷的生产队。


我们到了生产队,眼前都是陈旧的茅草房,墙体全部是泥砖磊起来的,窗户上没有玻璃,也没有油漆,屋内的地上全部是泥土地,没有一点点水泥,这就比我们想象中的农村还要穷困。生产队长给我们男女知青分别分在两个老乡的家里,相隔大约五六米。我们四个男生一间房子大约六七平方米,住四人,两人共用一个铺,所谓床铺是泥砖垒起来,上面放几块木板,铺上稻草而已,女生房间与我们差不多。我们的木箱子垛起来,又组成了桌子。


终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们一起进了“老党员”的家里,这也是很普通的东西厢房,中间客厅,东厢房后面披盖厨房,家里没有电灯,用煤油灯照明,为了节省煤油,客厅与厨房共用一盏煤油灯,屋里显得很灰暗。


桌子上放了六七个菜碗,但是看不清都是些什么菜。开始吃饭了,我们尝了每一个菜碗,烧白菜,烧白萝卜,炒白菜,炒咸菜还有辣椒炒咸菜,咸菜炖萝卜,没有荤菜,除了白萝卜就是白菜,咸菜,没有一丝肉片,只有一个小碗还没有尝,大家也自然不会放过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先后用筷子伸进去了,结果大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了——原来是一盘辣椒酱。(我们都不能吃辣的,吃进嘴里,吐又不能吐,吞又吞不下,看到大家一个个上当的尴尬相,忍不住笑出声了。)


第一顿的接风宴不过如此,以后的派饭伙食都是白萝卜加咸菜,没有什么新鲜菜,还好老乡们对我们还是客气的,除了当家人陪我们先吃饭外,家里人都在我们后面吃。三天后我们就开始自己烧饭了,生产队分了米,规定村子里老乡们每天派一户送菜,解决了我们刚下农村时的吃饭问题。


我们在农村插队的生活是艰苦的,1969年时全大队里都没有公路,没有电灯。我们居住地离最近的小商店有三四里地,遇上雨雪天,在泥泞的田埂上行走,摔跤七八次也未必能买到酱油。渐渐地老乡们也停止给我们供菜了,我们菜地里的菜还没有长起来,我们没有菜吃了。老天还雨雪不停,我们先用酱油拌饭,后来酱油也没有了,我们只能吃盐水泡饭了。


我们是大城市来的人,老百姓对我们充满了新奇,像我们这么大的个子,十七八岁了,为什么挑担子三十来斤,就能磨破皮,累弯腰。在农村,扁担是重要的生活工具,挑担子是重要的生活技能。


在我们的生产队,每天的喝水用水都要去200米的长江边取水,要挑水;吃饭的米面,需要把水稻小麦去三里地碾房去碾压出米面,不会挑担子也不行;我们生产队没有电源,没有煤炭,全部使用柴灶,要烧水,烧饭都离不开柴草,柴草也是需要从几百米,甚至几里地外用扁担去挑回来的等等,而上海知青们十七八岁了,居然不会挑担子,实在奇怪。我们就向他们介绍上海的特点,我们说我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用过扁担,所以不会挑担子。


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他们问,你们喝水不用挑吗?柴火,米面怎么进家啊?我们说我们家里就有自来水,由管道把水接到家里的,洗衣服也不用去河边的。我们还告诉他们,上海居住地离商店往往只有三五分钟的距离,步行十几分钟就能买到米面油等一般的生活必需品了。我们还介绍了一些上海的特点,上海最拥挤的道路上,比如南京路上总是人挤人的,走路不碰到人都难,农村人很难以想象,我们告诉他,就像电影散场时你能做到人不碰人吗?农村人与我们的认知有很大的差别,村里极大多数人连县城也没有去过。


我们在农村也渐渐学会了挑担子,学会了除草,插秧等农活,每天与农民一样,需出工12小时以上,在防汛的时候,甚至达到16小时以上,(农民基本上不会游泳,而上海知青都会游泳,检查长江堤坝需要下水的。)我们与农民不同的是,我们还要自己洗衣烧饭,打理菜地。我们还曾经有半年时间没有享受过饱的感受。我们男生想享受一次饱的感觉,打赌:半小时内一个人能吃完二斤米的饭吗?实验结果是轻松吃完了。


还有一天,我们钓了两条鱼,向女生借了一调羹油,三天后,她们居然直接来讨要了,我们没有油还,她们就要抢我们的米抵债,我尽量保护着我们的米缸 (一共只有半脸盆的米盆),企图阻止她们抢米,一个身材高大的女生利用她的身躯优势,直接扑向我的身体,她身体与我接触的那一刹那,我居然麻木的动也不敢动了。还好她们最后也只拿走了一茶缸的米。这个过程使我既惭愧又兴奋,几十年后还能记忆犹新。


我们刚刚下去时是冬季农闲,随着春季的来临,我们江南农村要下田插秧了,除了需要五更起床外,最可怕的是水田蚂蝗,蚂蝗叮在身上,一般感觉不到,等到有了一点点痒的感觉抬起腿来,一下子能看到在腿上爬了三四条蚂蝗,吸血把蚂蝗肚子吸得滚圆,一拍就是血流一片,蚂蝗把三个女生吓得哇哇叫。每天回到房间往往是以泪洗面。我们的生产队地处长江边,生产队的农田十年九灾,导致老百姓极其贫困。农村人年年要吃国家的回销粮,而且90%的村民还年年超支,出工再多,也会入不敷出的。因为每天的工分值年终结算下来,仅仅值8分钱。


在这个穷乡僻壤,我们这些大城市人对年轻的姑娘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她们会有意无意地将身体与我们相碰,以让我们对她们产生好感。这大概也就是后来懂得的青春期萌动吧?还好我们七个知青中,没有在农村谈恋爱的。


照片上的这三个女生下放农村三四个月后,终于有机会去了安庆市,找到照相馆拍下了这张难忘的合影。由于岁月的变迁,我们一起下放到宝赛大队的38个上海知青中,有的两年就招工了;有的过了三五年招工或者上大学了,在农村时间最长的有10年以上的,现在也都回上海了。


我工作以后,也曾经在1988年和2010年两次去了生产队看望老乡,那是我的第二故乡啊,看看我们的生产队以及老乡们。但是老乡们的生活还是很拮据的,二三十年了也没有多大改变。合影中的三人现在身体还都健康,但是她们相互间也有十多年不见了, 现在钮丽娟在上海,金雅莉在东至县(女儿在国外),舒亚禹则长住在铜陵市。我曾经问过她们,对农村生活最难忘的是哪一段,回答基本上是一致的, 就是刚刚去农村的前半年是印象最深刻的,也是最难忘的。


作者:吴玉林 上海市古田中学六七届初中生,1969年1月18日去安徽贵池县铜山公社宝赛大队汪矶生产队插队,1974年去安徽大学生物系进修,12011年年满60岁在安徽中医药大学退休回上海。

来源:兵团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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