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察北家纺网

尘埃落地(尘埃落定在线观看电视剧完整版)

频道:生活百科 日期: 浏览:1229

唐老顺瞥看着老关头黑黢黢的背影儿,一抖肩膀,掂了下斜背着的长枪,低声骂了句:“老圪泡,炸球啥嘞,小看山里人嘞。日你姥的”,回头冲屋一瞟,喊了声:“吹灯,走人,喝酒去”。

晋大斜眼儿俯身儿,撅嘴儿,“噗”一声,吹灭了油灯儿,转身儿,跨槛而出,一关门,嬉笑着:“城里人介是市民户,不种地有馍吃,旱涝保收嘞,自个觉意的高人一等,眼长脑瓜顶嘞,压根儿瞅看不起咱着村乡人,私下叫咱们‘臭嘴黄牙虱子猴咧’”。

“球,江山还是虱子猴打下来的,这才吃了几年安生饭,就分开三六九等嘞”,唐老顺一甩大步,晃荡着脑袋,骂骂咧咧...

“气这做啥嘞?自古‘人有上中下,货分三等价’嘞,大地方瞅不上小地方的,小地方瞅不上村乡的,村乡的瞅不上山里的,就这揍性,根深蒂固嘞”,晋大斜眼儿紧随其后,迭口叨叨着。

二饭店位于沙河桥距二旅店不足半里,说话中间便到了,一进门,小锅盖似的灯罩下,两盏香瓜大的灯泡子贼拉拉的晃眼,大白墙上歪歪斜斜贴着好几条红绿的标语,

诸如:‘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坚持移风易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铺张浪费可耻’等,十几张圆桌支棱着,长条板凳子横竖环着,一股子油腐香味儿扑鼻而来...食客并不是很多,零零散散两三桌,六七人而已,大多衣着白净,干部模样,菜品不外乎炒豆腐、炒豆芽,凉粉莲花豆家常之类,窃窃私语,推杯换盏着...

唐老顺、晋大斜眼儿互相瞅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嗅了嗅鼻子,不敢造次,低头迈步,捡一犄角旮旯处,唐老顺卸下长枪顺墙一立,二人怯怯的坐了下来...一身穿白大褂、留着短发的闺女儿,不知打哪窜了过来,双手抱肩,来回瞥看着二人,大眼睛一眨,冷冷问了句:“吃啥嘞?看黑板,往哪瞅嘞?”,扭身儿,指着柜上的那块大黑板,上有粉笔划拉的、潦草的一行行字:炒豆腐三毛八、炒豆芽三毛一、炒鸡蛋(没了)...等。



唐老顺扭脸儿,瞅看着黑板,唯唯诺诺,依葫芦画瓢,点了豆腐、豆芽、豆腐干、莲花豆,一人三两散白酒后,那闺女一转身儿,满脸傲色,扭着枣核儿般的屁股,怔怔而去...约摸持续了两锅烟的功夫,那闺女儿甩甩打打的将酒菜上齐,二人这才抓起了筷子,不时的四下瞅看着、慢慢砸吧了起来。

“狗日的,吃个饭,还鬼鬼祟祟的,大气不敢出,成了犯人嘞,象耗子偷吃咧?”,晋大斜眼儿嘬了一口酒,轻轻一搁碗,一伸头,瞟着唐老顺,低声问道,“入乡随俗嘞,这城里人讲文明嘞,咱也的学球着,可不敢漏气,笑话咱嘞”,唐老顺一举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慢条斯理的嚼着,嘟囔着。

“啥文明嘞?当俺不知道嘞,能来这儿的,都有硬靠咧,国营的,瞎虻叮在驴蛋上嘞,傍住硬根子嘞!老顺叔呀,咋也的来点荤腥嘞,嘴寡成鸟嘞”,晋大斜眼儿一眨巴眼,叨了声。

唐老顺抽搐了下鼻子,一梗脖子,挺腰儿,四下扫看了一番后,一缩身子,冲前一探头:“人家都是素菜,咱咋能要荤腥嘞?保不齐呀,这地儿就没肉卖,要么,县上抓铺张浪费,不看那闺女儿架势?”。

晋大斜眼儿哭丧着脸,瞅着桌子上菜,一吧嗒嘴:“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怕,俺不怕,那闺女儿咋嘞,能咬下俺坨子,俺问询去”,“腾”一下立起身子,不妨用力过猛,“啪嚓”一声,带倒了板凳...。

那六七人登时扭头儿,梗脖儿,齐刷刷瞅了过来...

晋大斜眼儿晃荡着脑袋儿,搓摸着双手,满脸的尴尬,哭笑着:“起孟浪啦”,急俯身子,扶起了板凳后,绞着碎步,轻手轻脚来到柜上,满脸堆笑,冲那脸圆的和冬瓜一样的婆娘,叨问了声:“大姐呀,有啥荤腥嘞?”。

那婆娘正敲打着算盘,听着有人问话,猛一抬头,瞥看着晋大斜眼儿,连珠炮似的回着:“荤腥?大黑夜的,早就卖完啦,就剩价码高的啦,还剩只熏鸡要不要?四块钱”。

“要,要,要嘞”,晋大斜眼儿连连点着头,急口应着。

“嘿!成”,那婆娘道了声,一立身子,急转,又一猫腰,一抬右手掀开挂在的小布帘子,露出了一扇小窗口,急口喊道:“三苏苏,熏鸡拎来,且人要啦”,话音刚落,耳听得里面传出铃铛般的声儿:“芹姨,不卖的啦,俺姐夫指不定还过来咧”,那梳着的短发的闺女儿探出了脑袋,笑靥晏晏,两个酒窝窝如桃花般晕人。



晋大斜眼儿歪头瞟了一眼那闺女儿,心道:“这小狐狸精儿,让俺用一晚,狗日的,死也是乐呵的”,又一瞅那婆娘,嘴一咧,“呵呵”着:“敢情把俺当后备社员嘞,那俺不要嘞!还有啥荤腥咧?”。

那婆娘“嘻嘻”着:“知道嘞,小奴(漂亮)人”,一扭头儿,两个脸蛋子瞬间耷拉了下来,一瞟晋大斜眼儿:“啥年月,还荤腥嘞?备战、备荒,没听过?享乐主义,利己思想,你们这些人呀,该学习嘞”。

“轰隆隆” 街外一阵雷鸣般刺耳的怪音,风驰电掣般由远及近,戛然而止...七八人都停箸凝杯,不约而同脑袋一转,梗着脖子,两眼直盯着店门...店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藏蓝色(省略三十字)和一个中山服的勾肩搭背,嬉笑着跨了进来,不知何时那短发闺女儿早已窜了出来,蹦跳着,满眼的怨嗔:“姐夫,咋才来,你的熏鸡差点让芹姨卖嘞”,而那婆娘则戳在柜内,“咯咯”的笑着:“安场长呀,俺还以为您又哄骗俺,不过来咧”。

“黄科这三个轱辘的电驴子,又坏半路嘞,鼓捣了半天,喝油的是跑的快,不如吃草的听话,他娘的,脚踹拳揍不管用”,安录嬉笑着,双手比划着,摇头晃脑搭呵着...猛地“咦”了一声:“凿子,你咋在这儿呢?”。

晋大斜眼儿“嘿嘿”的笑着:“等你嘞,嘴馋,想吃鸡子嘞”,急跨步,叨叨着:“哥哎,出来下,尿泡憋爆嘞,寻不下茅坑”,一把揪拽着安录的右臂,拉扯了出去,风风火火的疾走着,低声道:“哥哎,正经事儿,可不敢隐瞒,刘满有那婆娘是不是你相好的?”。

安录被晋大斜眼儿挽揪的臂弯,甩着大步,嘻哈着:“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嘞,随便寻个犄角旮旯,掏出坨子哗哗就是嘞”,猛听晋大斜眼儿这么一问,登时敛了笑容,急口道:“咋嘞?咋嘞?听说啥啦?你认识刘满友那疯狗?”。

“认识嘞,他婆娘两个相好的,到底有没有你嘞?”,晋大斜眼儿一揪安录,顺墙根儿圪蹴了下来...

“咋啦?咋啦?咋问这嘞?”,安录一揪裤腿,紧挨着晋大斜眼儿蹲了下来,虽故作镇定,却神色慌张,迭口叨问着...

本文为《羊倌晋大斜眼儿,和他的谋略》的第六部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