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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下一句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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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不要小瞧爱情中的女人



尽管形势非常不利,吴雨声仍没有放弃为谢杨柳打官司。他办事认真,天性执着,他仔细研究了案情,突然发现一个不被人们注意的线索。


当天晚上,除了小凤,还有一个人在场,他就是鸿宾楼大厨。此人不久前离开酒楼,据说回乡下老家了。如果能找到他,这场官司就有希望打赢。鉴于小凤的教训,他没有对任何人说,悄悄派吴文暗中打听大厨的下落。


他知道厨师作为证人固然很重要,要推翻县里的判决,也许更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胡鸣九和赵县长。正是他们在背后支持,刘剑雄才敢为所欲为,买通有关部门,置谢、林二人于死地。


因此,除了找到有关证人,同时要利用赵志国与省里的矛盾,向他施加压力,令他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为刘家说话。只有这样,才能为重新审理此案,打赢官司创造有利条件。


长期以来,赵志国表面上听段总长的,骨子里却与总统府秘书官蒋维和暗通关节,甚至公然鼓吹帝制,支持袁世凯当皇帝。


由于皖系军界大多反对袁世凯称帝,他这样做无异于和皖系高层作对。省里有些人早就对他不满,碍于袁世凯面子,迟迟没有对他下手。


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向省里告他栽赃枉法,利用这个案子大做文章,省里便有借口撤了他。这不仅是他的想法,也是省法务厅老同学江副处长的看法,某些内情正是对方透露给他的。



他找到王慎之,说出他的想法。王慎之觉得他太认真,竟然为一个穷裁缝,不惜与县里头号人物对着干,似乎不值得。他不好泼冷水,兜着圈子劝他,省里不会因为这个案子与赵县长过不去。


吴雨声不敢告诉对方,这件事他和江副处长商量过,强调只要他们将赵志国与袁系人马秘密勾结,公然支持袁大头称帝的言行整理出来交到省里,省里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分析了方方面面的情况,对王慎之说:“如果我们抓住这个冤案,以此为突破口,省里就有借口撤了他!”


“这也许是个办法……”王慎之在政界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毕竟在官场滚爬多年,听他说出具体想法,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宝鼎行树大根深,省里中央都有关系,表少爷肯定与某些人接触过,所以才会想出这个主意。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担心省里接到报告,案子早就了结。吴雨声指出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希望他利用司法科长的关系,尽量将当事人刑期往后拖。


送走王慎之,他坐在书桌前草拟给省里的文稿。他深知这份报告的份量,这是无望中的希望,必须小心翼翼地斟酌每句话,每个词,谢杨柳的身家性命全指望它了。他改了又改,直到他满意为止。


写好报告,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时吴文跑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已经找到鸿宾楼大厨,对方虽然不愿意出庭作证,但同意以供词方式为林秀莲刷洗罪名。


“太好了!”他兴奋不已,似乎在漆黑一片的隧道尽头看到一丝亮光。他想尽快将这个令人欣慰的消息告诉小桃红,她为谢杨柳的案子呕心沥血,费尽心机,此刻总算盼来了希望。


他的思路沿着隧道的亮光向前延伸,突然一道闸门落下,眼前一片漆黑,几乎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秀子派人送来消息:小桃红不顾她劝告,一个人跑去找刘剑雄了。


他一时愣住,不明白什么意思,她为什么去找他,难道指望这个阴谋的制造者,一心想置小裁缝于死地的人大发善心?


“她太糊涂了,怎么做出这种荒唐事!”他匆匆赶到秀子家,一见她面便按捺不住地叫起来。


“我怎么劝她也不听,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要救谢裁缝性命,非他不可。”秀子和他一样非常激动。


“她是不是答应嫁给他,以此作为交易,救出谢杨柳?”他问。


“不知道,她没有具体说。”


“肯定是这样,否则她去找他做什么?”他激动地搓着两手,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走动,“太天真,太幼稚了,她以为这样做能救出他。事实正好相反,她这样做只会害了谢裁缝。”


“也许她听说县里很快就要处死谢杨柳,所以才这么做。”


他心里蹦出一连串的形容词:愚蠢!荒唐!疯狂!正当他为打赢这场官司绞尽脑汁时,她竟然瞒着他与姓刘的私下交易,令他有被人出卖的感觉。同时被出卖的还有她在他心中的圣洁。



他无法想象她为了救心爱的男人,竟然不惜委身于刘剑雄,而他恰恰是陷害谢杨柳的刽子手。


秀子看出他非常愤怒,好像有人在他背后捅了一刀。也许像人们常说的:不能恨,就不能爱。他心里非常喜爱这位女戏子,所以才如此愤怒。同样,小桃红出于一种深爱,才会孤注一掷。


也许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心思。她知道小桃红太爱杨柳了,因为爱蒙住了眼睛,所以才会不顾一切。


吴雨声离开秀子回到家,独自站在书桌前看着拟好的报告,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对他来说,文章写得再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小桃红早早答应嫁到刘家,谢杨柳和林秀莲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下场。


我是否太认真了?他在心里问自己。回答是肯定的。既然我无法打赢官司,救出谢杨柳,她为什么不能去找刘剑雄!


这一想,他想通了。他将文稿揉成一团,丢进纸篓,心里顿时释然,毕竟这不过是一场官司,当事人不想打了,他犯得着生这么大气?


一名男佣人走进,向他通报清风班邓小姐来了。他疑惑地看着佣人,直到对方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他才意识到小桃红正在客厅里等他。他摆摆手,吩咐佣人将她领到书房来。


过了一会儿,小桃红匆匆走进。看见她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没有任何客套,甚至连迎客的笑容都来不及在脸上展现,便从憋紧的嗓门里挤出一串湍急的气流:“你去找过刘剑雄?”


她点点头,脸上挂着他熟悉的坦然。


“难道指望他大发善心?”


“当然不会。”“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去找他?”他迟疑片刻,声色俱厉地问。


话一出口,他心里多少有些吃惊,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种提问方式也许太过分。为了补救,他尽可能在脸上透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邓小姐,你不会为了救谢杨柳,答应嫁给他吧?”


“我正是这么跟他讲的。”她从来没有见他如此严肃过,心里说不出的委屈,至少在弄清事实真相前,他不应该这样责怪她。从她极快的语速和声调中,他真切地触摸到她内心的不满。他在书桌前坐下,低着脑袋半天不说话。


“吴少爷,生我气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出她来之前他心里想得最多的一句话,“你想想,要是你早早答应这门婚事,谢、林二人的冤案就不会发生了。”


“你真以为我是这种人?”


“倘若不是,为什么要跟他做交易?你是不是认为我无能为力,所以才跑去找他?”


“我心里清楚,有关这个案子,您从来没有放弃。”她认为当前形势非常紧迫,救人要紧。如果谢杨柳死了,就算案子翻过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话刺痛了他的心。尽管吴文找到了当天在场的大厨,有了这位证人,官司显然对他们有利。



话又说回来,正如她所说,也许不等省里下文,他们已经将当事人处决了,即便打赢官司,人已经没了。面对这个事实,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看见他疲惫的脸上透出某种无奈,甚至是沮丧,她内心涌出一种感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确实不该瞒着他。但如果事前和他商量,他肯定不会同意,也不相信她会成功。她从怀里取出与刘剑雄签下的字据,递到他面前。


“官司不用打了!还看什么?”他不无沮丧地看了一遍,苦笑着将她和刘剑雄的字据放在茶几上。


“您再仔细看看。”她指着字据说,“您是律师,难道没看出问题?”


“字据写得清清楚楚,他帮你救人,你嫁给他。有什么问题?”


“刘剑雄既不是审判官,也不是当事人,他凭什么说抓人就抓,说放人就放,难道官府是他家私人开的茶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他抓起字据仔细看了又看,突然拍着桌子大叫:“有了这张字据,刘剑雄不打自招。就凭这张字据,足以证明他和官府勾结,有意陷害当事人。”


“吴少爷!您和报馆熟悉,将这份字据交给他们,在报上登出来,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她说出与刘剑雄签下字据的情况经过,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就想好了这步棋。


这是一步险棋,不仅需要非凡的智慧,还要有过人的胆识,才能不知不觉地套住刘剑雄。


这份字据一旦在本地报纸上刊登,上海、南京等地各大报都将相继转载,必将闹得沸沸扬扬,赵县长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不敢贸然判谢、林二人的罪。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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