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剧情分集介绍(金婚最惨的是谁)
原题:邓伟志与老伴金婚50周年,“马马虎虎”相伴一生
作者:王慧兰 (现代家庭杂志 ) 特别授权发布
邓老说,老了就是要手牵手,这就叫相互扶持。
采访手记:邓伟志是我国著名的社会学家,民进中央副主席、上海大学终身教授。邓老属虎,老伴张耀新比他小4岁,属马。邓老给他们家起了个有意思的名字——“马虎居”,意思是马马虎虎,衣食住行过得去就行,不讲究什么名牌。然而,“马虎居”一点也不马虎,屋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所有的书报杂志都堆得井井有条,邓老笑着说,这都是老伴的功劳,她喜欢打扫。知道我们是来采访家庭生活的,邓老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金婚纪念册,饶有兴致地给我们讲述起和老伴走过的风风雨雨,又情趣盎然的50年……
50年前的婚礼,婚房在康平路100弄
1956年,19岁的邓伟志从安徽老家到上海读大学,因为文采出众,毕业后分配在华东局机关工作,住的是集体宿舍,吃的是大食堂,每月有60元工资,算是高收入人群。他长相斯文,身高一米八,戴副眼镜,再加上言语风趣幽默,很有人缘。有一次他去虹口区山阴路上的一家照相馆拍照,人家觉得他长得帅,还要求把他的照片挂在橱窗里。
20多岁的邓伟志正是青春得意,此时张耀新则是华东医院的一名医务人员。邓伟志去看病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心里觉得这个姑娘很不错,人长得甜美,性格温和,但他不敢随意搭讪。那时候谈恋爱讲究的是政治成分,邓伟志是机关小干部,张耀新是专门为机关干部看病的医务人员,两人都不能随意谈恋爱,找对象一定要跟组织汇报,组织批准了才行。邓伟志想见张耀新,就只能找点借口去看病配药。后来,有一对热心的同事夫妻看穿了邓伟志的心事,给他们当介绍人,两人才开始渐渐交往起来。
( 邓伟志夫妇当年的结婚照,年轻时的邓伟志长得很帅 )
1967年,邓伟志和张耀新结婚。50年前的婚礼跟如今的婚礼是不好比的,但是邓伟志每每说起来仍然是津津乐道。那时,年轻人结婚第一个要愁的就是婚房,不知道住在哪里,因为大部分的人家庭住房条件不好,新结婚的小夫妻只能和父母兄弟挤在一起,能有几个平方的独立空间已经算好的了。很幸运,邓伟志的单位给他分配租用了康平路100弄的一间房子做婚房。这算是当时上海最好的住宅大院,家家有电话,门前有小花园,房间的面积也有二三十平米。房子租好了,大床和书桌也是按规定在机关内租用。因为级别不够,邓伟志没有资格租书架,可他的书特别多,没书架不行,所以又向组织借了只“藤编小书架”。同事看他们太寒酸,还把自家的单人沙发搬来,借给他们用。万事俱备,没想到最后独缺了一床被子。当时都是计划供应,两人结婚后一直在排队等棉花票,等了好久都没轮上。眼看着新婚的日子快到了,可是连床新被子都没有,这真让人着急。还好有好心同事主动让出自己的棉花票,才成全了他们。同事们的热情相帮让邓伟志夫妇感动至今。
邓伟志的人缘好,单位很多的同事领导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真是热闹风光了一回。当年都流行送大红花、毛主席像为结婚礼物,夫妇俩毕恭毕敬地在婚房里把它们一一挂起来。其中,张耀新的领导特意送了一张胶木板的毛主席像,有二尺见方。因为不能卷曲包裹,她是一路抱在胸前走到邓伟志家的。这张画像来之不易,至今邓伟志还把它挂在书房里。
邓伟志的工作就是写写写,对于日常的生活,他是一点不讲究,越简单越好,吃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张耀新是家中长女,还有几个弟妹,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结婚后家里所有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全包。邓伟志有时在家写文章,她都要反复叮嘱,不要忘记吃中饭。尽管如此,邓伟志还是经常“偷工减料”。有一次,他看到桌子上有两只馒头,就找了点剩菜,加点酱油、麻油,倒上开水,随便对付一顿。晚上张耀新回来了,狠狠批评他,他自嘲说:“西安的‘泡馍’不就是这样吗。”
女儿要从小接受挫折教育
不久,女儿邓瞳瞳出生,和所有双职工的家庭一样,带娃成了邓伟志夫妇最大的困难。开头两年,邓伟志的母亲来上海,帮他们带了一段时间,后来老人回老家了。那时,张耀新还在进修图书馆专业,每天下班后要乘两个小时公交车赶到复旦大学去上课,很晚才能到家。夫妇俩实在匀不出时间带孩子,只得狠狠心把她送去全托。所以,邓瞳瞳从3岁起就离开了父母,在托儿所过集体生活。张耀新每次送女儿去托儿所的路上,都是万般不舍,心如刀绞,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送。女儿更不必说,每次都是哇哇大哭,喊“妈妈坏,讨厌妈妈”,哭到喘不过气来。邓伟志每次都是负责接,他的活就轻松多了。女儿每次看到他都欢乐地奔奔跳跳,老远就扑过来,开心得要命。女儿长大后,一直和邓伟志的关系更好,人家问她,她说家里是“严母慈父”。张耀新笑着说,那是三岁时和女儿结下的梁子。
其实张耀新对女儿并不是“严”,而是事无巨细,管得比较多,这也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常常自诩为是乡下人的邓伟志对女儿的教育另有想法,他觉得孩子小的时候就应该多经历一些挫折,这样才能成长,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散养”。瞳瞳七岁时,张耀新还不许她一个人乘公交车去外婆家。邓伟志觉得不合适,但他又不敢直说怕引起争吵。怎么办呢?他“导演”了一出“女儿坐车看外婆”的喜剧。那天,张耀新下班回家,看到女儿不在,急得发飙了,“勒令”邓伟志马上去外婆家接孩子。夫妻俩正扯皮时,瞳瞳按之前安排好的,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张耀新见了,赶忙上去抱着女儿问这问那,转怒为喜:“我家瞳瞳长大了!”邓伟志在一旁暗暗得意,觉得他的这出戏排得好,只让太太生气三分钟,然后就是失而复得的大喜。有了这一回,张耀新对女儿的看管也就放松一些了。瞳瞳九岁那年,在郑州姑姑家的奶奶来信,很想念孙女,希望她到姑姑家过年。但是邓伟志夫妇工作忙,走不开。邓伟志提出让女儿自己乘飞机去。张耀新一开始也是反对。邓伟志就说搞民主,结果2比1,瞳瞳高兴极了。张耀新只好认账,她写了几封信放在女儿的包里,以备不时之需请人帮忙指路。结果,瞳瞳很顺利地到达了奶奶身边,全家人过了个欢喜年。
邓瞳瞳从小是捧着鲜花长大的。她所在的小学是外事部门的定点学校,只要有外国元首来,他们就到机场举着鲜花欢迎。在不太清楚什么是“元首”的年纪,她就已经见过许多国家元首了。邓伟志担心女儿享有的幸福太多了,将来会吃不起苦,他知道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女儿读中学时,学校组织下乡活动。有的学生害怕,不肯去,邓伟志就鼓励女儿去。明知去了要吃苦,偏要她迎着苦头去。到了乡下以后,她看到乡下很脏,就打电话回来告诉妈妈,说乡下如何如何脏。邓伟志对她说:“在城市里不讲卫生是不好的,在乡下怕脏也是不好的。在乡下,你要力所能及地帮他们变干净。但是如果改变不了,就要学会适应那里的情况。”邓伟志还告诉她,不要多打电话给爸爸妈妈,要咬紧牙关坚持,在听不到爸爸妈妈声音的情况下,坚持下去,那是一种锻炼。结果,邓瞳瞳坚持下来了,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 和女儿邓曈曈,温馨的一家三口合影 )
邓伟志是社会名人,各行各业认识他的人都很多。为此他一直提醒女儿:“不要提父亲的名字”,就是让她不要有什么优越感,不要沾父亲的光。为了给女儿加深这一印象,邓伟志还搬出了许多唯物主义的理论,比如,他教导女儿说:“爸爸见过很多人,前天神气,昨天晦气,今天又神气,这是辩证法的一个规律。爸爸虽然现在有名,可是倒霉的概率也很高,这是治学的必经之道。因此,你平时不沾爸爸的光,爸爸倒霉时,才会少受牵连。”邓瞳瞳听进了父亲的这些言论,平时很自律,从不主动提父亲的名字,不仅不主动提,而且还很讨厌人家介绍她说是“邓伟志的女儿”。邓伟志暗中观察了几次,和女儿一起学习共事的那些小伙伴们确实不知道他是谁。直到有一次,邓伟志夫妇带女儿去美琪大戏院看戏,她出来以后很高兴,张耀新问她高兴点什么?她说:“你猜猜人家在戏院里介绍爸爸时说了什么?”张耀新不知所以,看看边上的邓伟志。邓伟志也不记得。女儿告诉他们说:“曹鹏向乐队的同志介绍,这位是邓瞳瞳的爸爸。”邓伟志听了哈哈大笑,从“邓伟志的女儿”到“邓瞳瞳的父亲”,女儿真的是独立了……
邓瞳瞳大学毕业后先是在《文汇报》当记者,后来去了德国留学。说起这件事,其实也是邓伟志的“功劳”。那时,邓瞳瞳因为工作不如意在家生闷气,她的出国的美差被别人给占了。邓伟志听了她的抱怨后说:“你不要认为自己了不起,你真的了不起,何不靠自己本事出国呢?干吗非要靠着单位出国?”“对!”邓瞳瞳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完,她就回房睡大觉。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真的办成了出国手续,还拿到了奖学金。那一刻,邓伟志的内心有点后悔,他舍不得女儿走,觉得这次自己的教育有点“过”了。
“五保”老妻,风风雨雨相伴一生
邓伟志在工作上是一丝不苟的学者,是社会科学领域的专家,成就很高。但是在生活方面,他却是是个“低智商”,妻子张耀新总说他“太笨了”。两人之间被传说最多的一则笑话就是“洗脚”。邓伟志在安徽黄土地上长大,生活上大大咧咧,缺少卫生习惯,尤其不爱洗脚。张耀新非常爱清洁,家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晚上洗脚是雷打不动的。因此,每到晚上睡觉前,张耀新总会提醒丈夫:“小邓,脚洗了哇?”专注于写文章的邓伟志有时随口应答:“洗了。”张耀新不放过他,还要去厕所间检查洗脚毛巾。几次下来,邓伟志再也不敢马虎了,养成了每天晚上洗脚的好习惯。
还有一次,邓伟志去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因为时间匆忙,他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司机出发了。晚上,张耀新回家,看到门口放着两只款式不一样的黑皮鞋,猜到是丈夫穿错了鞋。她赶紧给邓伟志打电话,邓伟志确认过后哈哈一笑说:“没事没事,反正都是黑颜色的,也看不出来。”
两人结婚几十年,邓伟志在家基本上就是看书、写文章,没有第三件事。张耀新承包了所有的家务,大到装修搬家,小到买菜做饭洗衣服,还包括邓伟志亲戚朋友的应酬往来,人情世故,全是张耀新一手打点的。她不是一般的贤妻,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就是女超人,女汉子,能干不是一点点。邓伟志总结说:“我的老妻是我的‘五保’,为我保时,保健,保洁,保安,保面子。”
“保时”就是节约时间。邓伟志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看书写书,张耀新当年进修的就是图书馆学专业,因此在各个图书馆都有相熟的老同学。这样一来,她利用自己专业的方便,承担下借书、还书的工作,给邓伟志腾出许多时间,为他的阅读写作提供了便利。前几年,在准备出版《邓伟志全集》期间,张耀新和邓伟志一起,忙忙碌碌,搜集、整理 “杂乱无章”的书报刊资料,将到处乱放的文章收集起来,然后整理、分类,排序,列出目录,让邓伟志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需要的资料。《邓伟志全集》排出校样后,她又同邓伟志一起做联络工作,送取校样,请专家审稿,忙得不亦乐乎。
“保健”更是不用说,张耀新曾是名医务人员,对邓伟志的照顾堪称专业周到。邓伟志的心脏不好,曾有过心肌梗塞的经历,后来做了搭桥手术。早晨还没起床,张耀新就在被窝里帮丈夫号脉,看看脉搏是否正常。半夜里,她如果发现邓伟志手脚发凉,就立刻拿来血压计帮他量血压。邓伟志每次去医院看病配药,她都亲自陪伴。邓伟志经常得意地和朋友说:“我的医疗待遇可比中央领导还高啊!”那年,邓伟志的母亲在老家去世,邓伟志正在北京开会,张耀新接到消息后,并没有告诉丈夫,一个人去了安徽,把婆婆的后事都料理完。她就怕邓伟志着急,有心脏病的人是急不得的。
“保洁”就是指家里的清洁,还有邓伟志的个人卫生。从结婚以来,这些全是张耀新承担的,直到现在,他们家也没有请过保姆。而邓伟志每每出门的衣装打扮,也都是张耀新一手搭配。
“保安”也很有意思。邓伟志年纪大了,他每次出门,张耀新都叮嘱他走路当心,过马路注意安全。家住23楼的二老,在窗台上就能看到楼下的新闸路。邓伟志出门,张耀新一定会在窗台上“监视”,看他有没有走那条安全道路,还是乱穿马路。如果邓伟志乱穿了马路,等他回家后,张耀新就要批评教育他。邓伟志感慨地说,夫妻俩年轻谈恋爱的时候从来不手拉手,但现在但凡出门就一定要手拉手。“这是怕对方摔倒。我们年纪大了骨头脆了,一摔就会骨折,手拉手可以互相依靠。”
“保面子”其实就是帮邓伟志维护各种人际关系。邓伟志是位大名人,“名人效应”是免不了的。应酬需要时间,有时是前批客人未走,下批朋友又按门铃了。电话更是频繁,最高峰的时候,他一个小时可以接到8个电话,一顿饭吃吃停停。张耀新看这样对身体不利,后来她就承担了“秘书”的工作,与人家“寒暄”和“挡驾”,有重要事情的就转告。这几年,电话联系少了,微信多起来了。邓伟志不会用微信,他的朋友圈就放到了张耀新的手机里,张耀新天天帮他看微信,读朋友圈。
( 邓伟志夫妇在立陶宛旅游,他为照片配文:妹妹你往前走…… )
妻子为家庭付出得多,难免也要抱怨几句,要吵架。邓伟志到底是社会学家,他对家庭婚姻的研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在实际生活中亲自实践。为了家庭的和谐,他和妻子共同制定了一个“三分钟”的规定,就是生气不超过“三分钟”,而且还做成“黄牌“。邓伟志有时在家查资料,把家里摊得一塌糊涂,张耀新难免要光火,这时邓伟志自知理亏,不能再辩解,便识相得举起“黄牌”。张耀新看看丈夫忙碌的样子,也就“熄火”了。有时客人来访,探讨学术问题,邓伟志会大声地争论,张耀新在家就会背着客人向丈夫举起“黄牌”,告诉他控制情绪,不要太激动。邓伟志看到了就微微点头,平心静气了。
邓伟志并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丈夫,他也从来不买花,不过什么情人节纪念日。但他的内心是真疼爱妻子。当年,大家都是生两个三个孩子,邓伟志坚持只要一个。因为他觉得妻子怀孕生产太辛苦,他不愿意再让妻子受这份苦。结婚后,他就上交了工资卡,几十年来,家里的经济大权全都掌握在妻子的手中,他从没有和妻子发生过任何的矛盾。对于家务事,张耀新的惯用批评话语就是“真笨”。邓伟志总是“虚心接受”,他说:“老伴的言语也不当真,就是要这么一说大家才舒服。所以,我喜欢让她,越让得多,我越欣慰。”
(老夫老妻,携手游遍世界各地)
今年,邓伟志80岁,张耀新也已76岁。邓伟志的社会工作渐渐少了,他在家的时候偶尔也会看看电视,陪张耀新下楼去买个菜,逛逛小花园。他们每年还会抽一部分时间去德国和女儿女婿团聚,女儿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二老到处旅游。他们跑了许多国家,也拍了不少照片。去年,两位老人50周年金婚,在朋友们的支持下,邓伟志出了一本“金婚纪念册”。他亲自选照片,编辑排版,然后配上文字,字里行间都体现出他的风趣幽默,还有对妻子满满的爱意。大社会学家的家庭婚姻生活也是充满了柴米油盐的滋味,但比一般人多了一份从容和智慧。
读私家历史,品茅台美酒